對仗的種種類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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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對仗的講究，古人總結出許多類格。《文心雕龍》說對仗有四種對，即言對、事對、正對、反對。《詩苑類格》說：“唐上官遊韶謂詩有六對。一曰正名對，天地日月是也；二曰同類對，花葉草茅是也；三曰連珠對，蕭蕭赫赫是也；四曰雙聲對，黃槐綠柳是也；五曰疊韻對，彷徨放曠是也；六曰雙擬對，春樹秋池是也”。後來，這種對仗類格日漸增加，《文鏡秘府論》綜合元兢《髓腦》的六種對，皎然《詩議》的八種對及崔氏《唐朝新定詩格》的三種對，合而爲二十九種對。這二十九種對中，或許由於千載以前在海外寫定，或許輾轉傳抄，錯誤脫漏之處很多。因此有些例句，使人感到義例不明，無所適從。另外，前人所流傳下來的各種對仗類格，有的是屬講究如何字面對仗的；有的是屬於琢磨句式對仗的。爲便於理解，現在將它們分爲“用字對仗法”與“琢句對仗法”，分述如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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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對仗的講究，古人總結出許多類格。《文心雕龍》說對仗有四種對，即言對、事對、正對、反對。《詩苑類格》說：“唐上官遊韶謂詩有六對。一曰正名對，天地日月是也；二曰同類對，花葉草茅是也；三曰連珠對，蕭蕭赫赫是也；四曰雙聲對，黃槐綠柳是也；五曰疊韻對，彷徨放曠是也；六曰雙擬對，春樹秋池是也”。後來，這種對仗類格日漸增加，《文鏡秘府論》綜合元兢《髓腦》的六種對，皎然《詩議》的八種對及崔氏《唐朝新定詩格》的三種對，合而爲二十九種對。這二十九種對中，或許由於千載以前在海外寫定，或許輾轉傳抄，錯誤脫漏之處很多。因此有些例句，使人感到義例不明，無所適從。另外，前人所流傳下來的各種對仗類格，有的是屬講究如何字面對仗的；有的是屬於琢磨句式對仗的。爲便於理解，現在將它們分爲“用字對仗法”與“琢句對仗法”，分述如下。
（一）用字對仗法
1.正名對——又名“的名對”、“名正對”3 q; T: U+ N; Y- Y*
正名對的特點在於“正”。凡作對聯，正正相對。上句安天，下句安地；上句安山，下句安谷；上句安東，下句安西；上句安南，下句安北。像這樣的對仗稱爲正名對。初學對聯，宜用正名對。
如：東圃青梅發，
西園綠草開。（文鏡）
上聯中的“東”與“西”、“園”與“圃”、“青”與“綠”、
“梅”與“草”、“開”與“發”都是正名對。
“梅”與“草”、“開”與“發”都是正名對。
又如：送酒東南去，
迎琴西北來。（文鏡）
迎琴西北來。（文鏡）
“迎”、“送”與“去”、“來”都是廣義詞，“東南”、“西北”都屬於方位詞的範疇，所以是正名對。
又如：邊月隨弓影，
胡霜拂劍花。（李白）
雲光鬢裏薄，
月影扇中新。（李百葯）
2．雙擬對
所謂雙擬對是在上下兩聯中，以一物比擬另一物，即“比、興”的“比”。
如：議月眉欺月，( X& v9 {. o- F1 C7 K% b/ ~
論花頰勝花。（文鏡）
上聯中有兩個月字，中間隔以“眉欺”二字；下聯提到兩個花字，中間嵌入“頰勝”二字。字雖重複出現，但卻是兩個複合詞中的主要成分。有獨立的意義。而上下兩聯，用了兩個比喻，所以叫“雙擬”。
又如：夏暑夏不衰，3
秋陰秋未歸。（文鏡）
3．疊字對，又稱連珠對，或聯綿對。
如：望日日已晚，
懷人人下歸。（文鏡）
懷人人下歸。（文鏡）
煙離離萬代，h- W+ U* _1 Q( r; e
雨絕絕千年。（文鏡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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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邊落木蕭蕭下，
不盡長江滾滾來。（杜甫）
雨絕絕千年。（文鏡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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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邊落木蕭蕭下，
不盡長江滾滾來。（杜甫）
江天漠漠鳥雙去，））））） t0 M# t4 a7 `+ T! S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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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雨時時龍一吟。（杜甫）~' ~, f+ H" y
風雨時時龍一吟。（杜甫）~' ~, f+ H" y
像這樣一文再讀，二字雙來，語意聯綿，則稱疊字對、連珠對或聯綿對。
4．雙聲對
如： 秋露香佳菊，
春風馥麗蘭。（文鏡）
春風馥麗蘭。（文鏡）
“佳菊”二字的聲母都是“j”；“麗蘭”二字的聲母都是“l”。像這樣兩字聲母相同，而且上下聯相對，就是雙聲對。
又如：參差連曲陌， {1 s0 M( k& c/ o2 )
迢遞送斜暉。（李商隱）
河漢夜闌孤雁渡，3
瀟湘水闊二妃愁。（劉蘊靈）N1 _'
迢遞送斜暉。（李商隱）
河漢夜闌孤雁渡，3
瀟湘水闊二妃愁。（劉蘊靈）N1 _'
像：奇琴、精酒；妍月、好花；素雪、丹燈；翻蜂、度蝶；黃槐、綠柳；意憶、心思；對德、會賢等都屬雙聲對。
5．疊韻對
如：放暢千般意，
逍遙一個心。（文鏡）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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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暢”二字的韻母都是“ang”，“逍遙”二字的韻母都是“iao”。像這樣兩字的韻母相同，而且上下聯相對，就是疊韻對。, K) b; _" e! P, T
又如：鬱律構丹巘，3 _5 A( `
棱層起青嶂。（沈約）. a7 |0 [- p0 ]
這副對聯中的“鬱律”同韻母，“棱層”同韻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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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暢”二字的韻母都是“ang”，“逍遙”二字的韻母都是“iao”。像這樣兩字的韻母相同，而且上下聯相對，就是疊韻對。, K) b; _" e! P, T
又如：鬱律構丹巘，3 _5 A( `
棱層起青嶂。（沈約）. a7 |0 [- p0 ]
這副對聯中的“鬱律”同韻母，“棱層”同韻母。
6．同類對
同類對是用字對仗的一種，是最普通的對法，舊時代老師教學生的啓蒙書，如《聲律啓蒙》、《笠翁對韻》等中的“天對地，雨對風，大陸對長空”就是同類對。
如：東限琅琊台，3
西距孟津陸。（謝眺）
送春唯有酒，3
銷日不過棋。（白居易）
暮雲空磧時驅馬， 2 P: J! L( z( s% f
秋日平原好射雕。（王維）
秋日平原好射雕。（王維）
7．異類對
異類對是用字對仗法的一種，就是不同類範疇的事物相對，也叫異名對。
如：別宴花欲暮，
春日鬢俱蒼。（杜甫）
人世幾回傷往事， k' C3 G& ~3 ^$ d; V6 [
山形依舊枕寒流。（劉禹錫）3 L8
春日鬢俱蒼。（杜甫）
人世幾回傷往事， k' C3 G& ~3 ^$ d; V6 [
山形依舊枕寒流。（劉禹錫）3 L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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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類對就是指上句安天，下句安山；上句安鳥，下句安花；上句安風，下句安樹。異對優於同對。 d2 v
異類對就是指上句安天，下句安山；上句安鳥，下句安花；上句安風，下句安樹。異對優於同對。 d2 v
8．借對0 h6 \( v" n( o- h
古人對於屬對是否工穩的評價標準之一，就是看實字的對仗的範疇大小，認爲對仗的範疇越小，就越工整。在同一類事物中互爲對仗的，被認爲是工對。對於虛字的對仗則求其異而避其同。互爲對仗的虛字，差別愈大，就愈工愈優。反之，意義愈近愈同，則愈劣而不工。當然，有時爲了對聯的示意，也可作一些權變，其中借對就是權變的一種方法，也是用字對仗的一種方法。所以借對，就是在用某個詞語的甲義（包括某種詞性和結構）的同時，又借它的乙義來與另一個詞語相對。
如：廚人具雞黍，
稚子摘楊梅。（孟浩然） H! | W4 R: o:
Q$ C) c
借“楊”爲羊，與“雞”相對。
事直皇天在，
歸遲白髮生。（劉長卿）
借“皇”爲黃，與“白”相對。4 h: X1 B] Q* g9 B+ f6 a
9．掉字對* v] |3 c H' {5 {/ x: J# g' ^
掉字對是用字對仗的一種，就是一句中連用相同的字，而且上下聯相對。這也叫“掉字格”，這種對仗比較難，容易流於文字遊戲。下面舉幾副較優秀的對聯：
桃花細逐楊花落，3
黃鳥時兼白鳥飛。（杜甫）
座中醉客延醒客，
江上晴雲雜雨雲。（李商隱）
黃鳥時兼白鳥飛。（杜甫）
座中醉客延醒客，
江上晴雲雜雨雲。（李商隱）
鳥去鳥來山色裏，
人歌人哭水聲中。（杜牧）
10．自成對
自成對是用字對仗的一種，就是一聯的一比之中，同類名詞自相對仗，又叫“就句對”、“當句對”或“互成對”。古人在工對的權變中允許在聯內進行自對，簡稱“自成對”。/ Q- L: F2 m5 X2 ^ b
如：吳楚東南坼，
乾坤日夜浮。（杜甫）
上聯中的“吳”、“楚”自對，“東”、“南”自對；下聯中的“乾”、“坤”自對，“日”、“夜”自對。 V Z \9 N& Z#
又如：花鬢柳眼各無賴，
又如：花鬢柳眼各無賴，
)* d: 紫蝶黃蜂俱有情。（李商隱）
“花鬢”對“柳眼”，“紫蝶”對“黃蜂”。
11．交股對" I( l# )1 W$ a( [] M
交股對是用字對仗法的一種，就是用上聯的第四字，對下聯的第七字；下聯的第四字，對上聯的第七字。40 w0 a
如：春殘葉密花枝少，3
U7 睡起茶多酒盞疏。（王安石）
U7 睡起茶多酒盞疏。（王安石）
以“密”對“疏”，以“多”對“少”，因爲這種對仗形式交叉如剪股，所以叫交股對。
（二）琢句對仗法
1．實句對
實句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就是上下聯都不用虛字。這個對法，有時很成功，有很好的藝術效果。但是，如果處理不當，也容易流於生澀。被歷代傳誦的實句對有：" [8 Z3 ]9 U9 m& A} j* e% E5 b
雞聲茅店月，
人迹板橋霜。（溫庭筠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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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船夜雪瓜洲渡，
鐵馬秋風大散關。（陸游）& P/ D& O, w/ T) _ s- ]
人迹板橋霜。（溫庭筠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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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船夜雪瓜洲渡，
鐵馬秋風大散關。（陸游）& P/ D& O, w/ T) _ s- ]
2．虛字句對3 \- [6 @& q( t) g- Q
虛字句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就是上下聯用虛字對仗。. N% [$ C2 ^7 N3
如：且然聊耳爾，
1 s]得也自知之。（黃庭堅）
如：且然聊耳爾，
1 s]得也自知之。（黃庭堅）
3．流水對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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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水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一般的對仗，都是並行的兩件事物。但流水對卻是一意相承，兩句可以當作一句來讀。這種對仗又稱爲“串對”。
如：我尋高士傳，3
君與古人齊。（李白）））） e4 o% G# t
君與古人齊。（李白）））） e4 o% G# t
伊昔黃花酒，
如今白髮翁。（杜甫）
如今白髮翁。（杜甫）
即從巴峽穿巫峽，3
便下襄陽向洛陽。（杜甫）
便下襄陽向洛陽。（杜甫）
杜甫在上句沒說“穿峽”到那裏去，下句才說出向洛陽去。3 ]' T( p5 U8 m0 Z
又如元稹的：唯將午夜常開眼，
報答生平未展眉。, j5 D
報答生平未展眉。, j5 D
上句沒有說出“常開眼”爲了什麽，下句才說出是爲了報答生平未展眉。
由此看來，流水對是說上句的意思沒說完，像流水一樣，得流下去才能成爲一個完整的意思。流水是一個比喻詞。
由此看來，流水對是說上句的意思沒說完，像流水一樣，得流下去才能成爲一個完整的意思。流水是一個比喻詞。
4．倒裝對
倒裝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由於受平仄或詞性的約束，故意把詞語顛倒過來的一種對仗，也叫“倒插對”。
如：竹喧歸浣女，-
x
6 |,蓮動下漁舟。（王維）
6 |,蓮動下漁舟。（王維）
這兩句順讀是：蓮動漁舟下，3 d/ h, ^9 C x$ @3 j
竹喧浣女歸。
竹喧浣女歸。
如果順讀，平仄式就完全變了。爲了適合平仄調，所以有意識地把詞序顛倒過來用。
又如：香稻啄餘鸚鵡粒，%
Z
/ i3 碧梧棲老鳳凰枝。（杜甫）
/ i3 碧梧棲老鳳凰枝。（杜甫）
順讀是：鸚鵡啄餘香稻粒，3 &
鳳凰棲老碧梧枝。2 r, `8 _6 d; `
鳳凰棲老碧梧枝。2 r, `8 _6 d; `
這也是和上例同樣的原因。故意把詞語顛倒來用。閱讀這種對仗時，必須注意這是倒裝句，否則就很費解了。
再讀幾個例句：綠垂風折筍，
紅綻雨肥梅。（杜甫）
野禽啼杜宇，
山蝶夢莊周。（李白）
青惜峰巒過，
黃知桔柚來。（杜甫）
紅綻雨肥梅。（杜甫）
野禽啼杜宇，
山蝶夢莊周。（李白）
青惜峰巒過，
黃知桔柚來。（杜甫）
5．逆挽對
逆挽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在上比敍述現在情況，在下比則追溯往
事，以使全聯意思更完整。
如：回日樓臺非甲帳，
w/ l/ V; @8 {, K4 E+ O* D
去時冠劍是丁年。（溫庭筠）
去時冠劍是丁年。（溫庭筠）
本是“冠劍”持節，“丁年”去國，可惜回朝之際，“樓臺”已“非甲帳”了。 A! a* A6 C
又如：此日六軍同駐馬，
當時七夕笑牽牛。（李商隱）; B. P$ R
當時七夕笑牽牛。（李商隱）; B. P$ R
本來當年長生殿上感牛郎、織女之事，笑他期年始渡；可歎“此日六軍”不發，無可奈何，宛轉蛾眉馬前死。這其實是雙句倒裝。先後對比，抒發世事滄桑的感慨。因此“逆挽對”多用於懷古，以古況今，故多感慨。/ V, S/ s4 L% S6 Q
6．錯綜對
錯綜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就是不拘位置，顛倒錯綜，以成對仗。錯綜對主要是解決因平仄不調而採用的補救手法。
如：裙拖六幅湘江水，3
鬢聳巫山一段雲。（李群玉）* P; `2 u* @! I" O, H
鬢聳巫山一段雲。（李群玉）* P; `2 u* @! I" O, H
以“六幅”對“一段”，以“湘江”對“巫山”。這種對仗，往往也是因爲遷就平仄而成的。如果是“裙拖六幅湘江水，鬢聳一段巫山雲”，在意思上是很工整的對仗，在文理上也同樣通順，但是平仄上不合，只好這樣顛倒錯綜相對了。- B6 C# V/ J! M+ G( `5 [
7．意對
意對是琢句對仗法的一種，就是似對非對，不對又像是對，上下聯以事意相關聯，倒也別具一格。
如：春風潮水上，
Z5 飲馬杏花村。（李東川）
+ s! C. D6 l$ v# [
江漢思歸客，3 G
乾坤一腐儒。（杜甫）
Z5 飲馬杏花村。（李東川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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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漢思歸客，3 G
乾坤一腐儒。（杜甫）
這兩聯都是不對而又聲勢相應，所以不對似對。沒有線迹裁縫的痕迹，自然有一種妙趣。
我們在這裏只選了作短聯用得上的對仗類格，加以介紹，其餘類格就略去了。
總之，對仗的原則應該像《文心雕龍》提出的要求那樣，即：“高下相須，自然成對”；“豈營麗辭，率然對爾”；“奇偶適變，不勞經營”。不要刻意雕琢，矯揉造作。而應當追求天工清新，如流水行雲，自然成對，才算是對仗上的上乘。
令狐少俠轉載／整理
24/1/2011
註：(1) 轉載自國學論壇。
(2) 部分例句之作者或出處，乃轉載者加上。
(3) 原文為簡體，轉載者轉為正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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